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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路军中的外国女记者

第93章 龙华监狱,悚人的枪声接连响起

北风凛冽,大雪纷飞。

林育南等被捕的革命者被押进龙华监狱——这座中西合璧、由水泥钢筋筑成的阴森城堡。沉重的镣铐锁住了他们的手脚。

林育南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,沿床沿踉跄移动,本已血肉模糊的伤口又添新痕。阵阵钻心的疼痛如钢针扎心,难友们用破衣为他包扎,他却已近乎麻木,难以动弹……

何孟雄坐在地上,低声对林育南说:“这次审判不过是走个形式,判决早已定好,法庭根本不理律师的辩护,直接宣读结果。”

林育南平静地理了理头发,答道:“提审的时候,公安局的人一边看照片背后的名字,一边准确指出一些同志的真名和化名。”

何孟雄神色凝重:“看来敌人掌握了不少情报,这次审讯是有备而来。”

林育南语气坚决:“这说明党内出了**。要尽快通知外面的组织展开调查,采取措施,阻止敌人继续破坏。”

柔石告诉大家:“互济会的同志托关系送来了钱和一些日用品。”

胡也频提议:“我主张把钱存起来。”

柔石摇摇头:“还是添些冬衣吧,天太冷了。”

殷夫低声插话:“我从敌人那儿偷听到消息……我们都会被处死。”

欧阳立安却朗声道:“既然这样,上刑场前不如用这钱吃一顿饱饭,唱《国际歌》也更有力气!”

柔石沉静地托付后事:“如果有谁能出去,请告诉我的朋友……千万不要让我乡下瞎眼的母亲知道我牺牲的消息。”

林育南目光坚定地望着大家:“同志们,国民党绝不会放过我们。不能存有任何侥幸。为了共产主义,为了人民解放,我们随时准备献出生命。”

胡也频忽然提议:“我们在墙上画一面红旗吧!”

柔石立刻举手:“我同意!”

林育南补充道:“画好之后,每个人都庄严地签上自己的名字——象征我们对党、对祖国、对人民的忠诚,象征我们坚信革命必胜。”

何孟雄握紧拳头说:“我们要用这面红旗,激励所有难友坚持斗争!”

在牢房的另一个角落里,柔石问殷夫:“听说你大哥在国民党军队里当官?”

殷夫不屑地回答:“是啊,他挺会钻营的,已经当上蒋介石总司令部的参谋处长了。”

胡也频转过头说:“你大哥地位这么高,应该能帮你出去。”

**森踱着步想了想,停下劝道:“殷夫,如果有机会,你一定要争取出去。外面多一个革命者,就多一份力量。我们不能全都死在这里。”

殷夫固执地摇摇头:“我不想让他知道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和他……早就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了。”

胡也频又问:“如果他知道了,会来救你吗?”

殷夫点点头:“他救过,不止一次。”

柔石轻轻叹了口气。殷夫继续说:“但每次救我出去,他都要劝我回头。兄弟之情……跨不过阶级的鸿沟。”

正说着,监狱长在门外高喊:“殷夫,出来!你家人来了。”

殷夫平静地说:“不会是别人,肯定是我大哥。”

柔石苦笑道: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,他还是放不下你。”

监狱长厉声催促:“快点!”

殷夫应声:“来了。”

他被带进监狱长办公室,大哥徐培根已经等在那里。

“殷夫!”徐培根声音亲切。

殷夫却反应冷淡,不着声。

“我刚从德国回来,才听说你的事。”

“你来做什么?”

“我已经打点好了,可以带你出去。”

“有条件吗?”殷夫语带嘲讽。

“你写个声明,承诺不再参加**活动,就能恢复自由。”

殷夫冷笑:“这不可能。”

“你不是小孩子了,不要任性。”

“我不是任性,是认定了自己的路。”

徐培根缓下语气:“我从德国给你写过信,收到了吗?”

“收到了。”

“那你该明白我的苦心。我不是要你叛变,只是担心你的安全。”

“你要我离开组织,就像让孩子离开母亲——绝无可能。”

“你还是这么固执,太让我失望!”

“你要我投降,我当然让你失望。”

徐培根加重语气:“你亲口对我说过‘不再参加政治活动’,怎么能说话不算数?”

殷夫坦然回应:“我对你从来不讲信用,你不是今天才知道。”

徐培根打起亲情牌:“小时候的你……多么听话,多么诚实。”

“我是变了。自从投身革命,我就开始欺骗你、利用你、背弃你。因为你我已不是一路人,何必说真话?”

徐培根语气沉重:“你走到今天,我也有责任。早在你刚接触红色思想时,我就警告过你。”

殷夫提高声音:“你身为蒋介石的亲信,自然清楚大清洗有多危险。你反复暗示我别‘胡闹’。”

“可惜你没听进去。”

“你说完那一夜,上海就陷入白色恐怖——‘四一二’政变来了。”

徐培根试图动之以情:“那次若不是我救你,你早就没命了。”

殷夫沉默片刻,直视他道:“出狱后你把我软禁起来。”

“那不是软禁!是让你预备功课,考同济预科!”

“你是想用德国人的管束和优裕的生活,让我脱离革命。但我选择了逃离。”

“殷夫……”徐培根一时语塞。

“大哥,”殷夫语气缓了些,“从个人角度,我该感谢你。你如父如师,保护过我。但现在,你是我路上的绊脚石。我对你的感情,也从崇敬亲近变得疏远。”

徐培根感慨道:“我比你大十五岁。父亲早逝,我一手把你带大,送你来上海读书,为你规划留学之路。我是真心为你……”

“你做得的确周到,”殷夫瞥了他一眼,“但你是要我成为剥削阶级的工具。我不仅愤怒,更要反抗。”

徐培根一怔:“你很有天赋,若走正途,本可大有作为,却偏选了一条不归路。”

“你贪图荣华爵禄,我选择革命险途。信仰不同,无话可说。我走的是人类的光明大道,纵使面对死亡,也矢志不渝。”

徐培根仍不放弃:“你要钱我都给,哪一次没满足你?”

“我是曾靠你的资助活下来,一再向你要钱。”殷夫话锋一转,“可你们的钱,哪一分不是从我们阶级身上搜刮来的?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,纽带彻底断了。”

“为什么非要这样?”

“理智上,你我已完全割裂。政治上是敌非友。阶级之间没有调和可能,兄弟只会越离越远,敌人越走越近。”

徐培根近乎哀求:“殷夫,你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!”

殷夫淡然一笑:“死心吧。我们之间绝无妥协可能。”

“就听我这一次,最后一次!以后你走什么路,我绝不妨碍。”

“若我屈从你们,牺牲的是大多数人的幸福。我绝不屈服!”

“我只是为你个人的前途考虑啊!”“我的前途不属于个人,属于整个阶级——与你们正好相反。”

“殷夫——”

“这次入狱,只让我更加坚定。**没有打垮我,反而让我更倔强、更清醒。死亡威胁之下,我觉悟得更快——我得前进,更大步地前进!”

“殷夫……就算我求你了,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这样走去!”徐培根泪珠滚落。

殷夫内心翻涌,仍平静说道:“大哥,你走吧。该说的都说了,情份你也尽了。兄弟一场,走到这步是场悲剧。你为兄如父,养育之恩,我无以为报。”

徐培根泪流满面:“殷夫——”

“大哥,从兄弟关系上说,我们情同手足;可从政治关系上说,却冰炭难容。”殷夫说完,决然转过身去。

室外,雪花狂舞,天地苍茫。监狱中传来非人般的嚎叫。敌人对林育南、柔石、胡也频等人施以酷刑——烟熏火燎、鞭抽电击……革命者的身躯遭受极致摧残。然而即便面对如此折磨,他们依旧宁死不屈,铮铮铁骨,屹立不倒。天空飘着细雪,寒冷刺骨。

龙华监狱门前,聚集着许多老弱妇孺,他们手提包裹,在风雪中瑟瑟发抖。冻僵的手脚已不听使唤,有人不慎摔倒,手中食物散落一地。一位老人跌倒后难以爬起,后面的人只能默默绕行。丁玲抱着被子和换洗衣服,跟随人群向前挪动。

一名小军官走出来,高声喊道:“不要挤!政治嫌疑人员一律不准见家属!”

人群渐渐散去,只剩丁玲独自立在铁门前。狱警同小军官低声商量后,小军官走过来对丁玲说:“上面有令,这人不能见,东西也不能送。若有钱,倒可替他转交一点。”

丁玲掏出三十块钱:“麻烦您,把这些交给胡也频。”

小军官摇摇头:“五块就够了,多了没用。”他接过钱,引丁玲走到另一扇铁门:“你在这儿等一会儿。”

丁玲问狱警:“他是谁?”狱警答:“是我们的长官。”

不久,一阵金属镣铐声由远及近,第二道铁门后出现一个人影。丁玲一眼认出是胡也频,急喊:“也频!我在这儿!”

胡也频回过头,看见了她,停顿片刻,将戴铐的双手举了一下。随即,狱警粗暴地将他推走。

“也频!也频——”丁玲哭喊着,用力拍打冰冷的铁栅。

风雪更猛,肆意狂舞。十里洋场的喧嚣仿佛骤然消失,整座城市陷入死寂。

一声笛响划破夜空。龙华监狱内响起杂乱而恐怖的脚步声。

胡也频警觉地问:“为什么今天戒严特别紧?”

冯铿也问:“为什么晚点名时全是宪兵,还荷枪实弹?”

柔石推测:“今天是‘二七’大罢工纪念日,怕是为此戒严。”

监狱长带大批宪兵打手电涌入牢房,按名单喊人——“何孟雄!”“林育南!”“**森!”“殷夫!”“欧阳立安!”……二十三人被押成一列。

胡也频厉声问: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

监狱长狡黠一笑:“转狱。送你们去南京——恭喜,快自由了!”

柔石匆匆将一叠文稿交予一狱卒:“麻烦带出去,将来有用。”

“好。”狱卒接过。

柔石整了整那件象征清贫的薄呢大衣,理了理头发,掸去灰尘……

众人将剩余衣物分赠难友,挥手告别,毅然走出弄堂。单行排列,踏雪前行,留下杂乱的脚印。

不久,三名女革命者被押出,其中有冯铿。柔石与冯铿目光相遇,彼此点头。

一老者突然喊道:“这是要打靶啊!”

**森问:“什么是打靶?”

“打靶就是枪毙!他们要杀我们!”

最后的时刻到来,众人气宇轩昂,铁镣哗哗作响,撕裂夜的沉寂。他们踏雪走过小桥。

桥头昏灯下,鬼影幢幢。军法官、清党委员等人坐镇,刽子手手持执法书。茶几上堆满案卷与相片。

军法官逐一唱名,核对年龄、籍贯、相貌。

“请盖指印。”

前两人不明就里,糊里糊涂盖了印。

轮到柔石,他看清是“执行书”,立刻高呼:“同志们!这是执行书!不能盖!”

胡也频紧接着喊:“我们不盖!我们犯了什么法?”

群情激愤——“我们没有罪!”场面顿时大乱。

军法官恶狠狠下令:“立即执行!”慌忙退场。

宪兵一拥而上,强行拖人,众人奋力抵抗。

前方是一片新掘的土坑。

楼窗中悄然伸出枪管——第一排人在毫不知情中中弹倒地。第二排人立即高呼口号:“打倒国民党反动派!”“打倒蒋介石!”“中国革命成功万岁!”“中国**万岁!”……雄壮的口号冲破阴云寒风、凛冽雪夜。

众人挺胸昂首,迎着刺骨风雪,高唱《国际歌》:“起来,饥寒交迫的奴隶!起来,全世界受苦的人!……”

悚人的枪声接连响起,荒野为之颤栗。一排同志倒下。滚烫的鲜血冒着热气,渗入青冷积雪,融化于坚硬土地。又一排人毅然上前。夜风吹起胡也频的头发,他挽起殷夫和**森,平静无畏地向前走去。柔石与冯铿紧紧相依。殷夫中弹倒地,手臂仍倔强指向天空。胡也频右胸中弹,没有**,任鲜血一点一滴染红黑土与白雪。他恍惚看见一双明亮炽热的眼睛——那是丁玲的眼睛。柔石身中十弹。冯铿身中七弹,绿色毛背心渐渐被鲜血染透。枪声久久回荡……最终归于寂静。

黑夜沉沉,如磐石压顶。

鲁迅避难的花园庄旅馆小屋中,许广怀抱海婴静坐,火盆在过道中泛着微光。鲁迅独立院中,满怀悲愤,默然无言。

柳峰轻声唤道:“大先生!”

鲁迅低声应:“你来了。”

柳峰悲痛告知:“我们五位青年作家同时遇害了!”

鲁迅愤慨道:“这是蒋介石欠人民的又一笔血债!这样下去,中国要亡在他们手里!”

柳峰说:“国民党企图封锁消息,封锁得比罐头还严密。”

“我躲在客栈,他们却走向刑场……”鲁迅沉痛地说,“上海报纸集体沉默,是不愿,还是不屑?”

“今天的《文艺新闻》打破了沉默,虽隐约其辞,但终究公布了消息。”

鲁迅稍感安慰:“好!这是对新闻封锁的勇敢突破。我一直相信,黑手岂能永远遮天?”

“国民党的白色恐怖愈演愈烈,我们处境越来越艰难。”柳峰情绪低落。

鲁迅高声说:“但我们不能在屠刀前胆怯!要踏着先驱的血迹,在黑暗中追寻光明,在禁锢中发出自由的呼声!”

“您说得对!”柳峰建议,“我们是否该秘密创办一份‘左联’机关刊,纪念五位遇害作家?”

“好主意!”鲁迅点头,“刊名想好了吗?”

“还没有。”

“就叫《前哨》吧。我们活着的作家,就要做至暗时刻的吹哨人。”柳峰说:“创刊号就出《纪念战死者专号》。”

鲁迅赞同:“当然!《前哨》是我们的阵地,我们必须发声。”

“现在就要准备。这一期必须有您的纪念文章。”

“我已写了两篇:《柔石小传》和《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前驱的血》。”鲁迅爽快答应。

“那太好了!”

“不是年轻人为年老的写传,而是年老的为年轻的写传……这是怎样的世道?我只能掘一个小孔,延口残喘。但我相信,即使不是我,将来总会有人记得他们,说起他们。”鲁迅语气沉重。

“是的,人们绝不会忘记!”

“我们以十分哀悼纪念战死者,是要铭记中国无产阶级革命文学这悲壮的一页。这一页由同志的鲜血写成,既揭露敌人的凶残,也激励我们继续斗争。”

柳峰说:“您参与起草的‘左联’控诉国民党屠杀作家的两篇宣言,也要登在这一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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